
天河智慧城海綿城市是廣州生態治理高級階段。
廣州天河智慧城管委會主任唐錫漢近來常常在微信朋友圈中曬一些花木蔥蘢、波光瀲滟的美圖,引得朋友們艷羨與向往:“你又去哪游山玩水啊?”“這是什么地方啊”……
“我是在工作啊,不是旅游啊。”唐錫漢總是不無得意地推介自己地頭上這個還藏在深閨的大觀濕地公園,“這是廣州第一個海綿城市試點啊,以后絕對是市民的休閑公園,也是科普基地。當然也服務園區。”
而在推動第一個海綿城市試點項目在智慧城落戶的廣州市規劃編制研究中心主任呂傳廷眼里,這個項目對廣州建設生態城市意義非凡:“天河智慧城海綿城市是廣州生態治理的高級階段。”
廣州生態用地銳減,
要搶救性建設生態廊道
廣州在上月公布了《廣州東部生態城市中軸線規劃》,擬建設長達1352公里的都會區生態廊道,橫跨天河、海珠、番禺、黃埔的東部生態廊道是示范區,未來將成為“國內領先、國際一流的百里生態長廊”,天河智慧城海綿城市就是這一示范區的先行者,是按照海綿城市原理對現有的河涌水系進行生態化治理:防治內澇、凈化水質、雨水利用和水生態修復。
廣州這一生態廊道規劃其實是在搶救“失地”。
“廣州在1990年代就有建設生態城市的理念與規劃,是很前沿的。”呂傳廷從廣州生態廊道規劃的發展歷程來為智慧城海綿城市溯源:
“這是城市發展生態底線,工業文明、城市快速增長而產生的大量城市問題,說明我們的城市是有極限的。我們提出要用生態廊道區隔城市的辦法,來解決城市密集連片發展所產生的城市問題。比如建立城市風廊來解決空氣污染問題。還有水廊、以生態廊道為載體的生態技術設施,比如給水、排水,雨水、污水處理等。”
從理念到藍圖,生態廊道真正實施是在2000年廣州城市建設總體戰略概念規劃綱要里,在奠定了“山城田海”的生態城市脈絡后,以生態環境戰略專項規劃居首,劃定了都會區‘三縱四橫’的生態廊道結構。今天的東部生態廊道正是當初“三縱四橫”的中軸。
“但是,2007年我們對2000年戰略規劃檢討時發現,總體規劃里的很多廊道消失了,“三縱四橫”受到很大破壞。”呂傳廷痛心疾首。數據顯示,建設用地已侵蝕了都會區生態廊道面積超過了22.5%。
廣州市長陳建華在審議《廣州東部生態城市中軸線規劃》時透露, “在2000年到2011年,廣州11年間耗掉400平方公里(生態用地),而廣州中心主城區面積也就是1000平方公里……建設廣州東部綠軸已經到了要抓住最后機會的時候。”
“保護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就是要搶救性建設!恢復它的生態功能。我們要和時間賽跑、和迫害環境的對手賽跑、生態建設要與土地建設賽跑。要優先于土地建設,去占領這個空間。這是在搶救城市。”
國家重大決策:2015年是中國海綿城市建設元年
廣州從被動保護轉向主動搶建生態廊道適逢其時,十八大在國家層面提出建設生態文明,2013年12月召開的中央城鎮化工作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要求“建設自然積存、自然滲透、自然凈化的海綿城市”。
2014 年2 月《住房和城鄉建設部城市建設司2014 年工作要點》中開始部署研究海綿城市政策措施。同年11 月住建部發布《海綿城市建設技術指南》;2015 年初,全面鋪開海綿城市建設試點,并遴選出第一批16 個試點城市。2015年6月廣東省也發布了《關于加快推進城市基礎設施建設的實施意見》,提出要推進海綿型城市建設,積極創建國家海綿型城市試點。
今年可謂我國海綿城市建設元年,海綿城市成為國家的重大決策,是因為“當今中國正面臨著水資源短缺、水質污染、洪澇災害、水生物棲息地喪失等多種水問題”。海綿城市理論的提出者、天河智慧城海綿城市試點規劃設計負責人北京大學建筑與景觀設計學院院長俞孔堅教授分析道:
“地理位置與季風氣候決定了我國多水患,暴雨、洪澇、干旱等災害同時并存;城市化和各項灰色基礎設施建設導致水質污染、植被破壞、水土流失、不透水面增加,河湖面積減少,河道行洪、蓄洪能力下降。堤壩、水庫等改變了河流生態環境,魚類減少。”
“海綿城市有別于傳統的工程性的治水思路和灰色基礎設施,是一種以景觀為載體的水生態基礎設施。海綿用以比喻城市或土地的雨澇調蓄能力,通過自然系統使雨水就地蓄留、就地資源化。最終能綜合解決城市生態問題,包括防洪、水質凈化、地下水補充、生物棲息地的保育、公園綠地營造,以及城市微氣候調節等,也能滿足精神文化游憩休閑的需要。”
在未有海綿城市的技術之前,廣州已圍繞“水系”生態在大學城、海珠湖啟動了生態搶建,盡管效果顯著,但呂傳廷認為:“還沒有對生態技術設施系統性的認識,沒有海綿城市的技術,都是一個個單獨在做。污水的搞污水、雨水的搞雨水、農田的搞農田、園林的搞園林。還是靠大的污水處理廠、污水管廊這種高成本方式,對治理根本問題沒有抓準,只是把水當做廢物排泄出去;而不是當資源,凈化后留下。”
“采取海綿城市低成本、低沖擊、微循環方式來建設,智慧城是首個。”為什么選擇天河智慧城作為首個試點?
呂傳廷強調:“智慧城是我們三輪總體規劃的生態隔離帶,這個重要程度是無以復加的,火爐山下的柯木塱是大片匯水區,很多水蓄在這里的低洼地區和河涌,北部山體主要匯水都在車陂涌,因此不會對我們的中心城區、珠江新城造成洪水沖擊和淹澇。這個生態廊道見證了珠江新城的發展,見證了廣州開發區從5平方公里擴展成上百萬人的大城市,兩邊都在擠壓這個生態廊道、生態隔離帶。”
“我們為什么著急推進這個事情,智慧城將有可能從低強度開發變為中高強度開發,我們建立的這個生態中軸線就要斷掉了!智慧城是蓄水的低洼地。如果沒有這個緩沖帶,下游珠江新城就會受到威脅。我們要搶占陣地,搶的就是要在重點地區、強烈改變現有自然環境的地方。”
在天河智慧城管委會主任唐錫漢看來,這個搶建更像是“重新去修復、再造一個自然的生態平衡系統”。
天河智慧城地區原有50多座水庫和山塘及兩條河涌,還有華南植物園,“智慧城的這些水系原來是不通的,會影響城市的防洪排澇,現在要按照海綿城市理論設計,全部疏通。”
呂傳廷對智慧城還有著更高的期望:“智慧城的特點是把鄉村融入到城市里來。無論綠道、慢行系統也好,生態廊道不只是生態,而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是未來美好的生態城市、花園城市、健康城市的新生活空間載體。更重要的是,生態建設也不僅僅是保護,還可以提供健康的新經濟模式,原來是不斷增加工業規模和投入,沒有生態經濟,重復拆和建,我們能不能建設一些高品質的東西?”
沒有海綿城市蓄水帶,珠江新城會淹澇
不獨智慧城,整個東部生態廊道都將成為廣州海綿城市的示范區。
“生態廊道串聯的很多都是城市未來發展的核心地、創新帶。越是城市發展的重點地區,越是要我們生態環境的支撐,給未來城市高強度發展所帶來的問題提供預解決方案。像金融城、琶洲島、智慧城,以前都是GDP發展區,金融城是總部經濟、是經濟發動機,它的開發強度必然帶來排水、污水、雨水,給原來生態環境容量帶來巨大壓力,綠地率減少、建筑密度提高。”
呂傳廷堅持了30多年的生態城市理想正在一步步落地。
“智慧城的典型意義在于生態優先建設,不在于土地開發、經濟發展。給城市提供好的人居環境是第一位。要作為一個示范點,給其他地區的發展提供新時代的模范。要向全市推廣。下一步就是要推廣到東部生態廊道的幾個段里去。北段這一塊,以智慧城為范例;中段是金融城;南段大學城在修整、重新控制。下一步,要推廣到新黃埔濱江地區的開發,一直到科學城、知識城,這兩條軸線,將會對廣州產生巨大的影響。這也是廣州未來十到二十年重點開發的地區。”